沉默了一瞬，程妄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，垂头看向地面缓缓扬起唇角。
因为他比旁人清楚，从来都不是池欢主动招惹司聿的。
早在更早之前司聿就注意到了她。
高一那年吗？
不知道也许是吧，当时池欢作为新生代表站在台上发言的时候确定是那样的耀眼，让人觉得不可亵渎。
司聿是天之骄子，身边要什么样子的女生没有。
可偏偏就对池欢多加注意。
当时池欢就是那种老师眼里的好学生，长得好看但外表清清冷冷。
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挺高冷的，导致很多人喜欢他也不敢上前表白。
司聿呢，当时跟她恰好相反。
要说池欢是京市附中的正面教材池欢。
那么司聿就是头号反面教材。
那时身为好友的程妄就是二号反面教材。
他发现司聿总是有意无意的在某个时间段路过三班的教室。
在小超市一坐就是半天直到看到那抹纤细的身影路过。
当时他半开玩笑的说，“对人有意思就去追呗。”
当年不可一世的小聿爷却摇头自嘲。
说了一句程妄现在都忘不了的话。
“她太干净了，她这样的人就应该站在亮处闪闪发光，像我这样的人靠近她只会将那一池清水搅黑。”
纯洁的月季，干净的不可亵渎。
“我配不上她。”
当时程妄愣了好久。
不敢相信这些话竟然会从向来行事乖张的小聿爷嘴里说出来。
后来池欢被几个小混混纠缠主动叫住了司聿。
自此便一发不可收拾。
司聿想将不可亵渎的月季拉下神坛，占有月季，后来月季怕了。
他亲手放走了那朵纯洁的月季，正如他心里那颗心也跟着枯萎。
可是六年后，月季回来了。
月季和野兽注定纠缠不休。
回过神来程妄只是轻轻的摇摇头。
提醒他，“你别忘了，你跟黎家还有婚约呢。”
“你也不怕池欢给外面的人非议。”
毕竟在他们这个圈子里，人言可畏。
司聿可以不在乎。
可池欢呢？
甚至如果不是迫于他的压力，池欢可能也不会听话的待在他身边。
司聿冷嗤一声，垂眸轻抖了灰，事不关己的态度。
换上一副轻慢，“正儿八经订过婚了？”
程妄语塞。
确实没有，这事当年几个长辈小时候口头论的，说着说着外界也知道了。
自然而然都理所应当的认定了这门亲事。
毕竟长辈们是认可的。
程妄抬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懒洋洋的勾唇。
“行，你心里有数就行。”
忽的他想到什么，轻啧一声，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。
“不过我可提醒你一句啊，黎清瑶是个能闹腾的。”
“作的很。”
“到时候指不定怎么找池欢麻烦。”
黎清瑶身为黎家里唯一的女儿，那就是家里的小公主。
被宠得目中无人。
在外面这些圈里名媛看在黎家的面上都上赶着巴结她。
这样骄傲的人要是知道自己的“未婚夫”被人抢了指不定怎么作妖。
司聿神色自若。
听到这个名字时表情没有一丝变化，深邃的眼眸里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。
不屑极了，“她可以试试？”
大白天的光听着他说话程妄都觉得渗人，下意识环环臂。
晒笑，“试试就逝世。”
一提起这黎清瑶程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。
思衬一会，“阿聿你说这黎家夫妇一个稳重一个温柔，生出个黎宴州这种沉稳又冷静的性子我是不奇怪的。”
“再者黎家小儿子，那傲娇劲的性子也比较合理是吧？”
“怎么偏偏出了个黎清瑶这种嚣张跋扈还刁蛮的呢？”
“难不成基因突变了？”
生在这种世家，没有人会将情绪外露出来的，再怎样都会维持一个大方有礼十分有教养的人设，但黎清瑶这种立了也立不住。
搁那一站，鼻子都快瞪上天了。
司聿没兴趣随口应了句，“你想知道问她去呗。”
啧，程妄一度觉得黎家的基因出现了问题，不停的叨叨。
“但她一见着你，那态度可谓是三百六十度大转变，规规矩矩的偷瞄一眼还得低头脸红半天。”
“那春心荡漾的。”
司聿听得太阳穴痛，捻灭烟后站起身，长腿一迈就离开。
还在分析的程妄反应过来之后在后面喊。
“哪去啊？”
司聿回头凉凉的勾唇，语带玩味。
“找个人肉沙包，正好你在陪我练练？”
程妄嘴角直抽。
有话你是真说啊，也不会委婉一些。
他上次陪他练了一个钟，完全就是受虐。
况且现在一看就因为和池欢闹矛盾正不爽着。
他才不这个时候撞枪口。
略微撇撇嘴，“可别，知意马上回来了我还得去接人，我可不想顶着张鼻青脸肿的样子去。”
“您老玩得开心，走了。”
说完之后脚抹油似的就离开了。
同时也为舟沐行和沈斯逸捏了把汗。
这两个人战斗力在一般人面前是绝对不弱的，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是碾压级别的存在。
可谁让司聿就是个疯子呢，二对一都够呛。
他这个打小一起长大的兄弟都不太敢恭维。
*
楼上池欢没有睡意，缓了一会那种恐惧感慢慢散去，她睁开眼睛发呆。
视线慢悠悠的在房间游移。
整个房间偏灰调，就连家具配件都是暗色系比较多，是司聿一贯的风格。
习惯了房间都是亮色系的人，反而会觉得有些压抑。
就像人一样。
躺了约一个小时，她了无睡意的从床上坐起来。
下了楼之后客厅内不见司聿。
她正愁不知道怎么面对司聿，正好见他不在，准备安静的离开沁园。
沈斯逸在楼下处理事情，听到动静余光扫向楼梯正下来的池欢。
收起电脑站起来，“池小姐。”
池欢哪怕没有看到司聿，但还是下意识的在偌大的客厅再扫视一圈。
“我就先回去了。”
沈斯逸微微颔首，很有分寸的话语，“好的，我通知一下聿爷。”
池欢连忙出声阻止，“不用，不用麻烦他我自己可以回去。”
沈斯逸温和一笑，语里却依然带着恭敬，“池小姐说笑，沁园附近恐怕很难打到车。”
他其实可以派辆车送她回去，但聿爷不开口放她走，他自然也不会多事。
池欢自然知道，来的时候一路上在附近就没见过几辆车，仅仅几辆车是驾驶入沁园的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