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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

发表时间: 2024-11-14

“皇叔。”

褚言喊住了奉王,露出极为乖巧的笑脸,“我将父王藏匿虎符的位置告诉皇叔,皇叔不要拦我回渊州的军营好不好?”

奉王瞪大了双眼,他这侄儿,是要去送死了。

“言儿,皇叔既然答应你找母妃,你这又是何必呢!”

褚言摇摇头,宁枫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渔村。

恐怕从他逃离驿站的那日起,行踪便被仲舒牢牢掌握了。

今日不过是恰巧谈及虎符,宁枫没有仲舒的智慧,不知如何处理,才暴露自己,让他明白渊州无处不在,想要母妃平安,只能乖乖回去。

在旁的几个男人面色不善,更是有人指着褚言鼻子开骂:“你是什么太子!强敌当头,你却只关心自己的娘亲!我南诏数万将士为你这等太子送死,实在是可悲!”

“奉王将你救出,留在身边。日夜劳累,从不敢多歇息半刻,只为早日复国,可你呢!渊州不过是送来警告,你便退缩了!”

“我真替王爷不值,替数万将士痛心!”

奉王在旁听着,褚言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,他这侄儿,哪里都好,便是性子太软,纯真善良,没有皇室之人该有的果诀。

褚言若是生在太平盛世,定是位贤君。

但现下,他的确不适合抗这份重担。

他将金钗递还到褚言手中,微微叹气。

“都别说了。”

“言儿,皇叔不逼你,也不会劝你。忠孝难两全,不要草率决定,好好思索吧。”

褚言哭笑不得。

皇叔真是老了。

宁枫既然敢只身出现在这里,偷听到虎符一事,也没有急着将他捉回去拷问,一定是胜券在握,全然不把他们几人当做威胁看待。

即便奉王先一步取到虎符,也不见得多两分胜算。

也许是被仲舒的手段磨平了棱角,褚言只觉得自己每每涌上一腔热血,都会害死亲朋挚友。

反抗如是,忤逆如是。

以至于顺从慢慢变得自然起来。

“我就是胆小,怯懦,只要被恐吓威胁,便退缩到原处。你们说的对,我根本不配为太子。”

褚言将金钗揣好,清澈的瞳仁里满是哀戚。

他失魂落魄地离开,回到屋中仰天长叹。

早该想到会有今天的。

仲舒那么高明的人,怎么会轻而易举地放他离开。

亡国太子,若无民心拥戴,和平头百姓又有什么分别。

他眼中的退路,最后一根稻草,竟会变成结绳,深深地缠绕在脖颈上,不断收缩,快要勒得他喘不过气。

月明星稀。

这夜无人能眠。

渊州显然已经发现他们藏身在此,渔村不能久留。

第二天清晨,褚言早早在奉王屋外等候。

渔村靠海,清晨空气最为凉薄,他在屋外站了有些时候,不断搓着胳膊取暖。

虎符是极为重要的信物,不能假他人之手,褚言必须亲口告知奉王。

他是被奉王身边服侍的将士带进屋内的,没有华服陪衬,褚言整个人瘦弱太多,泛着病态的骨感。

褚言抬眼看了看在奉王身侧的将士,而后听到奉王说道:“言儿,你真的想好了?”

褚言点点头,那名将士知趣地离开。

他与奉王心照不宣,二人同时坐到桌前,褚言翻盏添茶,食指沾着茶水,在桌案上写下:离宫,书房,暗格。

奉王呼吸有些急促,他的目光死死盯住褚言颀长的指节,又见他写道:白玉为真,反之为赝。

褚言写完,将茶水倒浇在桌面上,一切化为乌有。他平静地起身,说道:“我要走了。”

“皇叔便全当没见过我吧。南诏的太子,早已死在灭国的那日了。”

他愧对南诏的将士,也愧对奉王,同样的,奉王也愧对褚言。

两厢不再多言,奉王便看着褚言渐行渐远地身影,与守候在外的将士说道:“即日启程回南诏。”

“是!”

……

褚言的伤一直没好利索,单凭一双腿,是绝走不回驿站的。

他站在离渔村不远处的木桥上,大喊道:“渊州的人呢?难道要我独自走回去么?!”

宁枫一个副将怎么会被派来追踪他的踪迹,这附近一定有仲舒派来的眼线。

褚言这样做,也是想保证奉王等人可以安全的离开渔村,不受仲舒的侵扰。

果然,不多久林中缓缓走来一女子。

古铜的肤色有些眼熟,好似是当日在囚车外,替他说情的那名女兵。

“是你。”

女兵微微错愕,“太子还记得我?”

褚言点点头,单凭女兵的肤色,他很难记不住。

他向女兵身后看去,空无一物,一下愣了神。

“你的马呢?我们怎么回去?”

女兵拍了拍肩臂,说道:“马匹栓在三里开外,这段路我背着太子爷走。”

褚言闻言脸色一僵,耳根子微微发红。

哪有女子背男子行路的。

女兵在这片林中喂了几日几夜的蚊子,好不容易熬到太子爷心甘情愿回军营,哪里还跟他客气,也不等褚言答应,直接上手,环着他的腰双手托起,将褚言抱了起来。

褚言的身体紧贴在女兵胸前冰凉的铠甲上,她的双手却很灼热。

女兵托着他的腰,粗布麻衣之下,是男人细软的腰肢,她很难不动容。

虽不知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样残酷的刑罚。

但眼下,他似乎有了更好的打算。

这也许,是他唯一的机会!

褚言主动环上女兵的脖颈,轻轻向她靠拢,而后刻意压低声音问道:“大人,你可知我的娘亲在何处?”

自打女兵见褚言的第一面,便深深被他的容貌所吸引。试问哪个女人能抵挡得住这样倾国倾城的相貌,就连仲舒也无法逃离这个定律。

但褚言给她的感觉,从来都是带着尖刺,谁碰都要被扎的鲜血淋漓。

即使是被将军惩戒,折辱,依然倔强地不吭声,这段反骨,在渊州女子的眼里,简直是有趣的笑话。

没想到这样的男人,乖顺起来,竟然会如此的……令人痴迷。

褚言收紧了手臂,脸庞贴近女兵的脖颈,气息若有若无地喷洒在女兵颈侧,娇媚的语气,使她当场红了脸。